顾北华迅速转身，打开水龙头，在白花花的水流之中反复揉搓着手指，直到皮肤变得通红才停止动作，再次转身过来的时候，他轻轻叹了口气，说，“我不答应是因为什么，你心里也清楚，云岚，尘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，难道你真的想要我再亲手送她回到穆云深身边？继续看着她苦苦挣扎？”

薛云岚咋舌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
脸上传来落了火一样的灼烧感，顾北华强行忍着想要龇牙咧嘴的冲动，趁着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这个空档赶紧继续说道，“尘儿她到底是怎么想的，是只有这种冲动还是真的已经完全考虑好了，包括后路，包括下半辈子该怎么办？”

薛云岚愣愣地看着他，片刻之后摇了摇头，“她跟我说......她想好了......”

意料之中的反应。

顾北华失望地摇了摇头，“她说？什么叫她说？云岚，尘儿年纪轻，有时候考虑问题不周到，但是你我不是啊，必要的时候得帮衬着指引她一把，不能全听她的，你明白吗？”

“你这说的叫什么话？”薛云岚回过神来，面上登时又浮起一层愠怒的微红，“尘儿是我的女儿，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，我怎么可能不心疼她？难道我就不知道那么做会让她受苦吗？但是比起这个，我更让她自己做决定，尘儿这孩子向来有主意，就跟——”

说着，她抬头看了顾北华一眼，轻咳一声，将声音压低了些许，“就跟你一样......我不想让她以后想起来，会怪我们当时不支持她的决定，这事会在她心里埋一辈子的呀。”

顾北华没吭声，毋庸置疑的是，薛云岚这几句话确实是说进了他心坎里，他脸色缓和了几分，说，“......我考虑考虑。”

气氛一时间陷入了一阵有些诡异的安静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