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晚照坐在摇晃的马车里, 想到江夫人活的那般肆意洒脱, 不禁捧着脸欣羡“我以后要是能像江夫人那般就好了。”
温重光神情古怪地瞧了她一眼, 掩嘴轻咳了声“你有你的好处, 也不要事事都学江夫人。”
沈晚照想到江夫人把江北川管的服服帖帖的架势, 乐了几声, 又问道“我瞧你好似很佩服江夫人”
他随意颔首“在遇见的所有女子里, 江夫人是我唯二佩服的。”
沈晚照兴致勃勃地追问道“另一个是谁”
是她咩是她咩沈晚照星星眼看着他。
他沉吟“是次辅。”
沈晚照“”
她记得去年有一回,温重光问过她最想见的人是谁,她当初毫不犹豫地就说了次辅, 如今因果循环,终于报应到她自己身上了。
她嘴角抽了抽“你说你佩服江夫人我还能懂,毕竟她抚养你多年, 可次辅她老人家跟你不是政敌吗”
温重光笑道“昔年我和次辅角逐首辅之位, 当时我有位政敌便去寻了次辅,要联合她暗里筹谋, 次辅当即大怒, 竟翻脸叱道纵然他有不当之处, 但尔等这般鬼祟伎俩更为阴险歹毒我虽不敢自比圣贤, 但也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, 朝上就是因为有尔等,朝纲才一直不得肃清你们快快回去, 我宁肯不要这首辅之位,也绝不做这些下作事”
沈晚照忍不住哇了声, 感叹道“次辅真乃大德之人, 一派光风霁月,堪比圣贤了。”
能对竞争对手也这般以诚待之,这品德简直高尚的没边了。
温重光平缓道“后来那些人恼羞成怒,暗里坑害了次辅一把,所以她才与首辅之位失之交臂。”
他顿了下又道“当然皇上也是有些忌惮内阁,况且次辅入阁多年,根基深厚”
沈晚照叹了口气“我懂得。”
他微微笑了笑,到底次辅跟他是竞争过首臣位置的,要不是这幅磊落的脾性,他也不可能容次辅到现在了。
他伸手按了按额角,笑意渐淡“我佩服江夫人也是如此,不是因为她肯在我最暗无天日的时候拉拔我,她明明心里极不喜我,却为着理义二字,仍愿意伸手拉拔,可谓是天下一等一的义人。”
沈晚照奇道“江夫人怎会不喜你”
他垂下长睫,在秀气的眼脸下投出一小片阴翳“她做事坦荡磊落,素爱直来直去,也不喜欢事事在心里藏着,而我”他自嘲地轻笑了声。
她也跟着静默下来,她不是不知道他私下的那些手段,只是他变着法儿地对她好,就是为了让她看见自己最磊落最光明的一面,想让她心里永远存留着那个温柔漂亮的青年。
在她跟前硬生把身后的阴翳斩落了,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。
沈晚照半晌无语,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“别说这些了,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。”
他伸手覆住她的手,鼻息有几分急促,声音却轻了下来“你们沈家由上至下大都磊落清正,我却”他闭了闭眼。
他竟生出小儿女心思,几分窘迫几分焦急。从心思这方面来看,他甚至还比不上素来迂腐呆板的解明,至少人家心思干净正派啊。
说起来恋爱中的人难免有些矫情,要是平时,他哪里会费心想这些事。
沈晚照打断他的话,低声道“你是个什么人我一开始就知道,你当初经历了那么些,如今又站在这位子上,有些事儿是不得已的,我既然应了婚事,那你好的和坏的我都喜欢。“
她脸颊轻轻贴在他背上,隐隐约约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“谁不想长成正派良善的人呢,可造化弄人,你又有什么法子”
她轻叹了声“我要是在你小时候认识你就好了。”
沈家家风很好,从祖父母到小辈俱都友爱和睦,年长的被教导要关心弟妹,年幼的被教导尊重长姐,这么多年了连次脸都没红过,她这一世的童年充满了欢欣感动,而他却不是,被迫在一次次尔虞我诈中成长起来。
换过来想想,要是沈家长辈偏心,小辈相互钩心斗角,就是她估摸着也得长成夏金桂那样,而首辅如果父母俱在,大抵也会温柔宽宏。
他抬手抚了抚她柔腻的脸颊“现在也不迟。”
沈晚照忽然张口,轻轻衔住他的手指,然后轻飘飘地瞧了他一眼,又松开嘴。
这竟是她自己都没觉察的媚态,他咽喉不自觉上下动了动。
她本来是想调戏他一下,让他别为旧事烦扰了,没想到男人这么不经逗,突然被他搂住腰,以一个紧密相连的姿势跨坐到他的腿上。
沈晚照觉得这姿势有点羞耻,不由得探头往马车外看了一眼“马车上呢,你注意点。”
他心不在焉地嗯了声,偏过头衔住她耳垂“怕什么。”
耳朵是沈晚照的敏感带之一,稍稍被碰浑身就酥软了,更何况他不但碰了,还这般卖力撩拨,她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“你你你,松嘴”
为神马刚才还是小清新呢,现在转眼就要成了18x了
他就在她耳边低低地笑了声,轻声道“上回太子过来把咱们打断了,现在要不要”他抵在她耳边呵了口气“继续”
沈晚照坚决道“继续毛线,上回本来就没什么”
他一手弹琴似的在她腰际抚弄,含笑道“真没什么”
说完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胸口处,唔
沈晚照死鸭子嘴硬“没有的事儿你快起开,马车上呢,你说你唔”
话只说了半截就被人堵住了,他轻巧衔住她的唇,直而长的睫毛在她脸上轻轻搔弄,趁她没留神的当口,长驱直入进去,她抬手想挣扎,却被他硬是压在车围子上,轻易挪动不得。
她被吻的喘不过气来,鼻息咻咻,眼睛媚几乎要滴出水,费力了半晌才把胶着的二人分开稍许,认怂道“你饶了我吧,成亲以后有的是”
他笑意几乎要漫开“有的是什么”
沈晚照本来想抵赖,见他又要凑过来,便绿着脸告了饶“有的是让你没羞没臊的机会成了吧成了吧”
他唔了声,笑道“这话可是你说的,回头可别怪我。”
沈晚照脸红过耳,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,幸好这时候车夫的声音及时插了进来“主子,沈参学,锦川侯府到了。”
沈晚照一把撩开车帘,以沈明喜见了也要赞叹的速度跳下马车直奔府里,他在后面遥遥道“阿晚慢些走,后面又没有人追你。”
沈晚照脚下一个趔趄,回到府里才发现府中上下都喜气洋洋的,她难免惊奇,见玉瑶郡主忙着让下人张罗什么,忙问道“娘,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喜事啊你们这般高兴的”
玉瑶郡主脸上喜气洋溢,还没来得及说话,那边沈岑风却先开了口“不是咱们,不过也差不多了,锦衣卫的秦同知今日来向你明堂姐提亲,我们商议完,又问过你堂姐的意思,这会儿已经应下了。”
沈晚照想到这两人磕磕绊绊终于能走到一处,也高兴道“两人算是同僚,又是彼此相熟的,能在一起那真是极好的事儿。”
沈福安和沈明喜姐妹俩父母双亡,但沈大伯和沈岑风都是拿二人当亲女儿看待的,见她有了好归宿,心里自然也十分高兴“可不是吗本来你堂姐还不大愿意,幸好她婚后仍旧可以在书院任职,以后也不会闲在家里没事做,所以才允下的,一开始可把我和你爹急坏了,后来她自己想明白,我们也能放心。”
沈岑风道“我瞧着那后生不错,看着情深意重又是规矩知礼的,不像有的人,哼”他想到首辅和他宝贝女儿私会的事儿还是有些火气哩
沈晚照“”
算了,有的真相就让它埋没在尘埃里吧。
她说完又好奇道“这不是才提亲吗咱们怎么这就开始忙活了”
玉瑶郡主道“你明堂姐这些年一直在外征战,咱们长辈也长年不在京里,到如今嫁妆都没准备妥当,现在正紧着准备呢。”
沈晚照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,最重要的是家里也没那个人能想到明堂姐就这么嫁出去了,都以为她最好也得是招赘进来的
沈家嫁女儿自有份例,当然沈大伯和沈岑风也各有东西要帮着添置,再加上穷文富武,明堂姐的口袋鼓着呢,嫁妆绝对丰厚。
她自顾自想了一会儿,突然记起一件事儿来,寻摸着去找了沈明喜,嘿嘿笑道“姐,恭喜你了。”
沈明喜瞧了她一眼“姐也恭喜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