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周良听到邱橙这句话, 开玩笑说“程哥有不愿意的时候吗他肯定时刻都想”
话还没说完,他的脚就被程知碰了下。
陈周良知道程知是想让他闭嘴,但他还是把后半句说了出来“把你娶回家啊。”
邱橙抿嘴浅笑了下, 没说话。
秋程也没言语, 默默地给邱橙剥虾。
程知换了话题说“吃过晚饭我们休息会儿,然后去泡温泉吧,我都约好了。”
“等到零点的时候, 这家温泉餐厅能看到跨年烟火。”
“可以去餐厅的露台去看,也可以在房间里看,我特意选的视野最好的几间房。”
邱橙莞尔应“好啊。”
“上次我跟程哥没能在小镇上欣赏中秋烟花, 这次可以好好地看一场烟火了。”
几个人吃过晚饭, 就各自回了房间换泳装。
这次过来,邱橙的行李都是秋程给她收拾的,现在要找泳衣才突然发现,他给她拿的是最保守的那款。
邱橙用手指勾着泳衣扭头问他“你怎么拿的这套啊”
秋程一脸坦然,“怎么了”
“我想穿新买的那套呢。”她撇了撇嘴。
“这套就挺好的。”秋程温声哄她。
邱橙慢吞吞地换着衣服。
等她穿好泳衣,披上浴袍,才想到什么似的,忽而问他“你不会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穿那套泳衣, 才拿的这套吧”
秋程没说话, 算默认。
邱橙好笑地说“男汤女汤是分开的, 我跟程知一起泡。”
秋程垂眼,认真道“那也不行。”
“那套等回家后你穿给我看。”
然后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,低喃“我想跟你一起泡。”
邱橙轻笑说“这次有他们呢, 等以后我们单独出来玩的时候,再一起泡。”
秋程不言语,只给了她侧颈一口, 惹得她轻耸肩膀缩着脖子偏头躲。
在房间里消磨了会儿时间,俩人就牵着手出了门。
程知订的私汤。
男女汤中间只隔一道墙。
虽然互相看不到,但正常说话完全可以听清,交流毫无问题。
邱橙和程知在女汤里的时候,程知慢慢地挪到邱橙身边来。
她压低声音很小声地问邱橙“橙子,你和秋程是还没打算结婚吗只恋爱”
邱橙抬手轻撩着水,低垂的眼睫颤了颤。
她还没说话,程知就又问“是不是你害怕”
程知上次去邱橙家里,已经知道了她父母当年的婚变,也了解到了宋洁对邱橙的过度掌控。
所以她能明白那会儿为什么邱橙明明还喜欢秋程,却不肯跟他复合,再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。
现在,她也大概能猜到,结婚的事,应该是邱橙还没做好准备,所以那次在剧院,秋程才那样说。
邱橙听到程知的问话,嘴角轻牵,承认“嗯,是我怕,所以才”
“知知,我知道不是所有的婚姻都会变成我爸妈那样,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出轨,但我就是害怕。”
曾经,父亲是顾家负责爱妻爱女的好男人。
可最后还是变了,变得让她陌生,让她觉得之前那么多年把父亲当作榜样的自己像个笑话。
程知叹了口气,她捧了捧水,又松开,让水落回去,随后才不紧不慢道“我理解你。”
“其实每个人都会这样,我们的身体和心理在受到伤害后会生出一道防御墙,避免我们在同一类事上再次受伤。”
“不用勉强自己去迎合别人的,橙子。”程知安抚她“自己舒服最重要了。”
邱橙笑了下,点头。
就在这时,墙对面传来一声扬声高喊“程知你还活着吗怎么这么久都不吱声”
程知没好气道“不想理你,看不出来”
陈周良怪委屈的“我怎么你了你不想理我”
程知说“没怎么我,就是不想搭理你。”
俩人隔着墙互怼的厉害,秋程在某个间隙喊邱橙“小橙子”
“嗯”邱橙回应他。
“不如我们走吧。”秋程一本正经地说。
邱橙笑道“好啊。”
然后俩人就真的先离开了温泉池,留程知和陈周良在里面你来我往地怼个不停。
邱橙裹好浴袍出来时,秋程已经在等她了。
他拉起她的手,牵着人回了房间。
因为刚才和程知聊到了饭桌上那个话题,邱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对他解释一下。
“程哥。”她坐到床边后,拉住了他的手。
邱橙仰起脸来望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,轻咬了下嘴唇,旋即开口轻声道“我在饭桌上说的那句话,其实是”
“我知道。”秋程突然出声,“是说辞。”
邱橙低下脑袋,没敢继续看他。
“抱歉。”她小声道歉。
秋程没有立刻说话。
沉默在周围蔓延,邱橙忐忑不安,似乎连牵着他手的勇气都在渐渐消失。
她慢慢地松开了抓着他手指的手,就要缩回来。
却在她的手从他手上离开的那一瞬,突然被他用力地攥紧。
“小橙子,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哪里错了”他的语气有点沉,一字一句道“从一开始你就告诉了我,并无半分隐瞒,是我自己选择要继续跟你在一起的。”
邱橙抿紧唇。
她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茫然地沉默着。
“我承认我很想跟你结婚,我想让你的名字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,我想拥有属于我们的结婚证。”
秋程抬起另一只手,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,低声温醇道“但我再想,也不会逼你。”
“等你什么时候做好了准备,愿意跟我结婚了,我们再结婚。”
“多久我都等。”
“如果你就是跨不过这道坎,那就不结婚,也不差那个证。”
“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。”
我当然想让你完完整整成为我的,想让你的名字冠上我的姓氏。
可我更想尊重你,让你过得轻松开心,不要有那么大的负担和压力。
邱橙被他的话弄破防。
她眼眶泛红地伸出手,抱紧了他的腰身。
“再给我点时间,程哥,”邱橙呢喃说“再给我点时间。”
他为她改变了很多。
她也想努力为他们的感情做点什么。
可她现在确实没有勇气迈出踏入婚姻的那一步。
秋程心疼地回抱住她,低声温柔道“不急,慢慢来,我陪着你。”
“嗯。”邱橙闭上眼,将眼泪蹭在了他的浴袍上。
这晚他俩没有特意出去看烟火,而是在房间里看的。
烟火在零点盛开的那一刻,邱橙正在他怀里掉泪。
秋程把她抱起来,挪到落地窗那边。
因为是单向玻璃,他很肆无忌惮。
邱橙被他从后面拥着。
她望着窗外,目光却是涣散的。
夜空被五颜六色的烟花点亮,玻璃上映出他们搂在一起的模样。
邱橙意乱情迷地向后扭脸,而后就被他吻住。
从温泉餐厅回去后,秋程就趁假期有空,帮她把东西都从对门搬了过来。
元旦过后,秋程在学校也没几节课要上,这学期的最后一堂课在1月5号下午最后一节。
他之前在书房准备课件时,特意在台历上做了标记。
4号晚上,在他洗澡的时候邱橙去书房拿耳机。
今天下午打完游戏她就把无线耳机随手放到书桌上了。
邱橙来到书桌旁,在拿了耳机要离开前,无意间瞥到台历上在明天做了标记,上面写着几个字b207,最后一节。
邱橙轻蹙眉,最后一节
在公教楼b207上这学期最后一节课
邱橙捏着耳机回到卧室时,秋程刚好洗完澡,正坐在床边擦头发。
邱橙佯装自然地问“程哥,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”
秋程没察觉端倪,回她“除了下午最后一节课,其他时间都空着,怎么了”
邱橙笑说“想让你陪我去逛街。”
“好。”他答应,随后就把人扯进怀里,吻着她呢哝“但现在你得先陪我。”
本来还想玩会儿游戏的邱橙招架不住他的攻势,很快就沉沦进去。
开始了就有点收不住,最后闹到后半夜俩人才睡觉。
这也导致邱橙直接取消了逛街计划。
不过本来她也是找借口才说要他陪着逛街。
秋程知道她累,也不吵她起床,等她睡饱再喂她吃饭。
但直到下午他要出门去学校时,邱橙都还赖在床上。
秋程临走前弯腰亲了亲她的唇瓣,温声带笑说“那你在家休息,我上完课就回来。”
邱橙乖乖地点了点头。
等他离开,她立刻就起来洗漱打扮。
然后乘坐地铁去了沈大。
邱橙到秋程上课的那间教室时,刚好就快到上课的时间点。
邱橙混在几个女生身后走进去,挑了个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。
她弯着腰低头,努力降低存在感。
在上课后,邱橙偷偷地望了他几次后,拿出手机调出相机来。
随即,她轻举着手机,摁下了拍照。
然而,在这一刻,她的手机发出了拍照的音效。
在安静的教室里,这声“咔嚓”格外清晰。
邱橙这才意识到她忘记把手机调静音了。
她瞬间趴到桌上,低着头飞快地开了静音。
从她出现在教室里就注意到了她的男人嘴角漾起淡笑。
他望着她这边,眉宇疏朗地温声说“上课记得调静音。”
话语明明很一本正经,但奇怪的是,听起来让人觉得莫名宠溺。
邱橙窘迫到了极点,哪里还敢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