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无权开除我，还在这里横什么”楚稚水一笑，“希望你能长点记性，以后准时上班，少再折腾别人。”
吴常恭自从当上科长就没被人这么教训过
他无法容忍楚稚水肆无忌惮，怒不可遏道“我凭什么不能横我凭什么不能横”
咆哮如波涛汹涌声浪，恨不得将墙壁冲得发响，展现出海拍岩壁般愤慨不平。
金渝瑟瑟发抖。
牛仕劝和“好啦”
屋里属楚稚水最冷静。
吴常恭摆出暴怒姿态，想要唬住嚣张敌人，然而楚稚水却无反应。
她捏准吴常恭是欺软怕硬纸老虎，连眼皮都没掀一下，根本不用正眼瞧他，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脑。
果不其然，吴常恭发现她不搭理自己，夸张表演便像被针扎破，再张口气势就落于下风，硬邦邦道“我凭什么不能横我们螃蟹都是横着走”
他说完便横着身子出门，也不觉姿势滑稽难堪，一如在沙滩上海蟹。
“”
雷声大雨点小。
他不敢再找楚稚水茬，居然就这么息事宁人。
“这还真是”金渝见吴科长步伐别扭，吞吞吐吐道，“横啊。”
楚稚水可没空顾及吴科长脆弱敏感小心灵，她中午跟同事分享完自己带爆香梭子蟹，下午就找洪熙鸣提交辞呈。
后勤科上午爆发争执，楚稚水下午就辞职，难免让洪熙鸣多想。
“小楚啊，上午事我听说，胡局已经在回来路上。”洪熙鸣焦灼道，“你有什么委屈就说，千万不要冲动行事”
楚稚水赶忙解释“不，洪姐，跟上午事没关系，是我个人原因”
吴常恭还真没能力挤兑走她，仅仅事儿赶事儿刚好凑巧。
洪熙鸣将信将疑，却好言安抚道“好好好，跟上午事没关系，但我们不能由于个别妖，就一竿子打死一局妖，好歹等胡局回来吧。”
楚稚水觉得一点小事没必要惊动局长，无奈洪熙鸣坚持离职都得报给领导。她推托不过，只得答应了。
局长办公室位于四楼，恰好跟人事处正对着。
洪熙鸣打开门，她让楚稚水进屋稍等片刻，说胡局马上就赶过来。
屋里相当宽敞，一张古木长条办公桌，一把皮革质老板椅，一面琳琅满目博古架。角落里还立着两排书柜，其间堆积着不少古籍，从封皮看不出书内容。
墙上张贴字画及古代星图，架子上陈列着青铜剑，偶尔散落着两三古币，朴素却不失格调布置。
楚稚水坐在一侧小茶几前等待，此处应该是待客地方，下方还摆着一套茶具。
走廊隐约传来脚步，门嘎吱一声响起。楚稚水赶紧起身迎接，恰好就看到二妖进门。
花白头发中山装男人气质儒雅、笑容亲切，他眼看她恭谨地站起，连忙摆手示意道“没事，坐坐坐”
洪熙鸣出面介绍“这位是胡局。”
“胡局您好，我是楚稚水。”
“听说了，听说了，可惜一直没见到”胡局笑呵呵道，“我是胡臣瑞，不好意思啊，刚从外面出差回来。”
楚稚水连忙礼貌寒暄。
胡臣瑞头发是浅栗渐变银，乍一看很像老者白发，但他面相却并不显老，脸上皱纹不多，明显还是中年人，有种老派绅士架势。他有一双桃花眼，放在年轻时恐怕极受欢迎，现在却酝酿出几分岁月沉淀，说不清是不是更吸引人了。
楚稚水初见胡局，便莫名感到亲和，简直说不出由头。她心里奇怪地打鼓，强行挥去这种感觉，直接让神经紧绷起来。
胡臣瑞眼睛微眯，关切道“怎么了吗”
楚稚水当即回神，正襟危坐道“没什么，洪姐可能也跟您说过，出于个人原因，我考虑离职了，当然很感谢局里这段时间对我培养”
“我都还没回来，能有什么培养。”胡臣瑞打断她客套话，笑道，“我听说你跟吴常恭有些矛盾，是由于这个吗”
楚稚水不卑不亢“我和吴科长是工作上略有分歧，但选择离职确实跟他没关系，金渝他们也对我很照顾。”
“那是别原因”胡臣瑞面露难色，“你似乎已经知道局里情况，除了你以外，我们都是妖怪，不能接受这种工作环境”
“嗯”楚稚水支吾，“其实习惯后还好，倒也不是为这个。”
胡臣瑞更为迷惑“那是为什么”
楚稚水含含糊糊地答不出来。
胡臣瑞自带种族天赋，普通人一般难挡他魅力，大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。
楚稚水非但没有被影响，还游刃有余地打马虎眼，确实不像惧怕妖怪样子。这更让胡臣瑞想不明白，她有什么理由选择离开。
“小楚，说实话我们很难招到像你这种”胡臣瑞委婉道，“不介意我们身份人。”
“所以大家还是很希望你能留下，想要听听你离职真正原因，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。”
胡臣瑞语气真挚，措辞也挺有分寸。
这听着必须要交底了。
楚稚水无奈地低头，语气相当别扭“可能是身份差异，胡局你们比较高尚，但我作为人类，想得比较世俗”
胡臣瑞不解地听着。
她将心一横，索性坦言道“我也想为人民服务，不再给资本家打工，但我发现不向魔鬼出卖灵魂，就有可能穷得没有灵魂。”
“现在局里待遇确实咳咳”她战术性咳嗽，“比较那什么。”
“”
两相对比下，她终于涌生真实感，她确实是回来了。
“好啦，材料我收下了，你个人信息也录入，应该没什么别事情。”
楚稚水长舒一口气，礼貌道“谢谢您。”
电脑前中年女子抬起头来，她声音洪亮而爽利，颇有喜鹊报春精神劲儿，笑道“我是洪熙鸣，主要就负责局里行政人事工作，你后续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。”
能够主管行政和人事，那必然不是闲杂人等。
楚稚水立刻领悟对方身份，她语带感激“好，谢谢洪处。”
“唉，不用这么叫，叫我洪姐就行。”洪熙鸣瞥一眼资料，“小楚以前在银海市工作啊”
“对，大学在那里读，毕业后就留下工作了。”
“怎么突然想回来银海好歹是一线城市，总比槐江这小地方好。”
“我父母都在槐江。”
“也对，离家近，一家人团圆最幸福。”
洪熙鸣热情健谈，她办完各类手续后，又跟楚稚水闲聊许久，终于从学历、家境、家中人口、工作经历升级到是否单身。
好在楚稚水早有准备，一边应答如流，一边适时插话，打断越发危险聊天内容。
“洪姐，我今天要去部门里认识一下大家吗” 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