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王反问:“为何要处置她?哦,她当了一下午模特,还教了孤琵琶,想来也挺累的,就给她加点工钱吧,按次计算。以美术模特和声乐课的课程费用来计算,一次是五百钱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月光下,枕月露出了一个羞赧的笑容,道:“总之,谢谢碧河女使!”

碧河没搭腔。

过了会儿,才明知故问:“你怎么会在王妃这儿?”

说到这儿,枕月便重重地吐了口气,道:“是王妃召我过去的,我本以为……”

她顿了下,改口道,“本以为王妃想听琵琶曲,但王妃只是想和我闲聊几句。”

她这语气生硬,借口稍显拙劣,碧河一眼便看穿她撒谎了。

不过碧河没有刨根问底,而是罕有地给了她一个忠告:“大王的床不是那么好爬的。比起相方设法地成为大王的妾室,还不如想办法成为大王的琵琶女夫子更容易出头。”

她说完,枕月久久未言。她以为枕月至少会否认,没想到枕月有些不甘心地道:“可是大王夸我长得美,还说我弹奏的琵琶很好听。”

碧河冷漠地看着她:“宫里多少容貌出色、才华横溢、仪态万千的女人都曾得到过先帝的夸奖,然而……”

那些未尽之言,相信枕月能有所领悟。

枕月确实听懂了碧河的警告,不说宫中的那些妃嫔美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,用离她们最近的例子——云太妃来举例,云太妃当年就是因为被仍未登基的先帝后院那群女人设计才会小产,继而得了失心疯。

云太妃那等出身尚且难逃别人的暗害,更别说她这种出身卑贱的奴婢了。

所以,若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,便千万不要轻易尝试后宅或后宫争宠。

枕月凄然笑道:“可我没想过要跟王妃争宠。我只是一个罪奴出身的奴婢,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和野心想要去取代身份尊贵的王妃,我只是……”

她有不得不向上爬的理由,只有获得大王的宠爱,成为大王的姬妾,才能离她想做的事情更近一步。

碧河漠然地离开:“不必与我说。”

枕月失魂落魄地回到百戏馆,女乐们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,纷纷松了口气,也有了调笑的心情:“没想到碧河女使是个面冷心热的,可惜丑了些,不然我都想与她对食了。”

“呸,如今碧河女使未必看得上你。”

枕月听到她们拿碧河的容貌来打趣,心里不是很舒服:“你们怎么忽然提到了碧河女使?”

女乐们诧异地问:“不是碧河女使将你从王妃那儿‘解救’回来的吗?”

枕月突然明白了碧河在王妃那儿时的矛盾行为,她心头一热,准备去找碧河。

女乐们拦下她:“很快便宵禁了,你去哪儿?”

宵禁不仅是城坊之间关门落锁,王府内也会有相应的宵禁制度,一来是防止刺客刺杀主子,二来是防止下人走动、淫乱后院。

枕月没胆量违反宵禁制度,只能压下去找碧河的念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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