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都公主说:“女师忙自己的事去,不用管我。”
窦婴无语,只能由她去,自己拿出崔筠寄过来纸张,抄起了道家的经书。
这些只有在京师才有的藏书,统统抄一份给七娘!
宜都公主清闲,看到她养在笼中的灰兔,过去将它抱出来玩。
她早就注意到灰兔脖子上的鹅形哨,便摘下来,往衣服上抆了抆,旋即吹出响亮清脆的哨声。
突然响起的哨声令窦婴的手一抖,好好的一个字就这么毁了。
当然,纸张珍贵,即便一个字毁了,她也没有扔掉这张纸重写。
她搁下毛笔,看到宜都公主手上熟悉的,被她摩挲到有些油光发亮的鹅形哨,垂了垂眼帘。
“吵到你了吗?我以为这哨子是坏的,吹不响,不然你没有道理系在兔子的脖子上。”宜都公主攥着哨子解释。
窦婴说:“这哨子让兔子长时间戴着,里面怕是有不少兔毛与灰尘,公主要谨防病从口入。”
“哦。”宜都公主将哨子重新戴回兔子的脖子上,又问,“女师能割爱将这哨子让给我吗?我给它重新打造一只金哨子。”
窦婴有些讶异,也有些不理解:“公主何以锺爱这个鹅形哨?”
“大抵是这个哨子很合我眼缘。”
窦婴:“……”
“这是一位友人所赠,请恕婴不能割爱。”
“谁送礼会送这么个小玩意?”宜都公主嘟囔,更叫她无法理解的是窦婴将它挂在宠物脖子上的行为,若十分珍重,不应该珍藏起来么?若不重要,为何又不肯割让?
不过想到自己讨要这个哨子的目的,她心里酸酸的,道:“莫不是什么定情信物?”
窦婴整肃面容,说:“公主多心了,没有这回事。”
宜都公主见她不高兴,忙转移话题不再瞎打听,说:“八月十五是天长节,宫门前有乐舞表演,妹妹必然是要陪着韩王叔和王妃婶婶的,女师不妨跟我一块儿参加宴会。”
天长节是玄宗为自己的生日所设的节日,初时是八月初五,后来因为和肃宗的“天平地成节”很接近,於是把日子改在八月十五,两任皇帝一起过节。注1
后来的皇帝没有特意将自己的生日设为节日,但都沿袭这个习俗,在八月十五这天过天长节。
窦婴本来想回绝宜都公主,后者说:“你乞巧节可是陪妹妹一块儿过的,这回可不能再拒绝我了。”
宜都公主的话稍微唤醒了窦婴的某段记忆,那是上个月乞巧节与西河县主回韩王宅的事,当时韩王喝多了酒,径直来到女孩子们乞巧的后院,对窦婴的言辞间颇有些冒昧,王妃的脸色也有些不虞。虽说韩王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,窦婴却提出了告辞。
第二天,韩王来道歉,窦婴避开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