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也捏着比从悦薄了数倍的红包,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地位——「捡来的儿子」。
过年的流程无非那些,只是和不同的人在一起,心境完全不一样。守岁过了十二点,从悦和江家人一块高高兴兴吃了汤圆和水饺,说完吉祥话,道过晚安才歇下。
因从悦曾在卓书颜家过春节,年初一之后,挑了个合适的时候和江也一块去卓家拜年,正好遇上周嘉起也在,四个人陪长辈聊了一会儿便出门消遣找乐子。
年初七,江也父母去朋友乡下的庄园做客,当晚不回家,江也和从悦两人在家独处。到了入睡的时候,江也拉着从悦不让走。
从悦被他拽着挣脱不开,晃他的手臂,「干什么?我要回去睡觉了。」
「今晚在这睡。」江也把她拉到自己床上,这张床他睡了多年,无数个夜晚有无数个记忆,但都是他一个人的。自回家的第一天起,他就很想抱着从悦在这张床上睡觉试试。
从悦首先想到的就是江妈妈,「阿姨说……」
「我妈今天不在。」江也压着她翻身,呼吸渐重,「你别管她说什么,先管管我——」
……
在返回盛城工作之前,江也终於如愿以偿,拉着从悦在他房间的床上过了一夜。而后悠闲的假期结束,从悦四人一道动身,踏上重返工作岗位之路。还有几个月,实习就要结束,届时大家都要回校拿毕业证,走完流程后就将正式告别大学校园。
回了盛城的日子和以往无异,在这生活了几年,这座城市相当於他们第二个故乡,亲切又熟悉。卓书颜和周嘉起订婚后过得越发蜜里调油,以前还会吵架,之后连吵都不吵。他们的婚礼决定安排在冬天,因为要忙工作上的事,婚礼事宜由两家长辈代为操办。
回去的第二个月,林禧谈定一单,这个合作若是成了,整个工作室便更上一层。事情初步定下,一帮人连续辛苦二十多天,由江也请客,挑了个天清气爽的日子外出庆祝。
从悦和卓书颜作为「家属」自然同去,其他有对象的人也带着自己的对象一块来了。
照规矩,聚完餐接着第二摊,一群人去KTV唱歌。一坐下,江也给从悦倒了杯果汁。
「还好吧?」她近段时间胃口不大好,怕她再犯胃病,晚上吃饭江也没让她喝一口酒。
「没事。」从悦笑他大惊小怪,「我又不是瓷娃娃,不会碎的。」
江也不置可否,将她面前的酒杯推得远远的。
包厢里热闹非常,老A等人唱完歌,闹着要江也献唱一曲。江也板着脸不肯参与,众人见拉不动他,围到从悦身边试图让她出马。
江也正要让他们别闹从悦,林禧笑说:「你们还是别,听江也唱歌你们会后悔。」
「为什么?」老A不解。
林禧瞅一眼江也的脸色,笑道:「以前住宿舍的时候,有一回晚上我们出去玩,江也多喝了点,回去听他唱了半宿,我差点没命。」
老A等人诧异,「不能吧?」
从悦看看江也,怪道:「不会啊,我听过江也唱歌,挺好听的,都在调上。」
「唱的什么?」周嘉起插话。
她道:「……儿歌。」那回在雪村,他唱儿歌当做摇篮曲哄她入睡。
「那我不知道。」林禧说,「反正我那天听他唱了好多歌,流行曲啊什么的,全都——」话点到为止,唇边的笑意泄露了他要表达的意思。
老A一听兴奋了:「来来来!也哥,话筒给你赶紧来一首!」
从悦盯着江也,「真的假的?」
江也无视老A,只答从悦:「还好吧。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。
从悦也生出兴趣,「那你唱一首?唱吗?」
其他人的视线江也全部过滤,眼里只有她。她开口,这回他半点都没抗拒,接过老A手里的话筒,起身就去点歌台点了一首。
包厢里安静下来,大家都等着听江也一展歌喉。二十几秒的前奏音乐过去,江也开始唱——
「噗……!」
才第一句周嘉起就呛到了,他慌忙放下酒杯,抽纸巾抆嘴。
江也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,手握话筒沉着地唱,画面亮光照在他身上,显得他别样淡定沉稳——若是那歌声不那么杀人,大概会更有气质。
从悦听得都愣了,她着实没想到江也唱儿歌之外的歌能难听成这样。
其他人偷笑的偷笑,老A几个忍着不发出声音,肩膀抖动不停。林禧强忍笑意,没比他们好多少。
那边周嘉起呛完,在江也的歌声中满脸都是难以言喻的表情,旁边卓书颜的脸看起来像是被酸得倒牙了一般,揪紧了他的衣袖。
从悦没笑,因为江也很认真地看着她。这是首情歌,他的声音包含情感,奈何五音不全。她想叫停,想跟江也说如果不喜欢、真的不会唱,那就不唱了。但江也没给她这个机会,他丝毫不为其他人的偷笑而怯场,只看着她,眼里的诚挚汹涌得快要溢出来。
一瞬间,她的心柔软得像是要化成一滩水。
好不容易一曲终了,对其他人来说大概是受难结束,包厢里响起「劫后余生」的热烈掌声。
老A等人胆肥打趣:「也哥,牛,真的牛!」
江也懒得理他们,平静坐回从悦身边。他握住从悦的手,将她杯里的饮料添满。
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凑,聚到点歌台前继续点歌。江也捏了捏从悦的手:「好听吗?」
「唱的……」从悦扬起嘴角刚说两个字,忽的面色一变。她捂着嘴猛地起身跑进包厢内的洗手间,吐了一阵。
江也担心地跟在后头,他刚才问的那句只是开玩笑,自己唱歌什么水平他心里有数。他不爱在KTV唱歌,一是因为以前小学时音乐老师非逼着他上台唱歌留下了阴影,另外也是因为他唱大部分歌,实在是不好听。
江也到从悦身边,轻拍她的背,见她弯腰吐得厉害,心疼地眉头紧拧。他就那么一问……还是说,他唱歌真的难听到这种程度,竟然把她唱吐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