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温柔的相拥着,而很不和适宜的,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敲响了。言希不耐的蹙起剑眉,被迫放开怀中的小女人,然后说了声,“请进。”
助理也不想打扰他们,但他必须提醒言希,下午的应酬很重要,他们现在就应该出发了,因为对方很介意冲到。
“你先回去吧,晚上我会准时回家的。”他说,也不介意助理在场,低头在雨霏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。之后不放心的又补了句,“我已经安排好了,明天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,这事儿不能一直托着了,我不安心。”
“嗯。”雨霏点头,他眼中慌乱而不敢确定的神色,的确有些让人心疼。其实,她人都是他的了,他还有什么担心的呢,也许,就是太在乎了,才会患得患失的。
言希忙於公事,雨霏自己开车回公寓,她是趁着小丫头睡着的时候出来的,等孩子醒了,就该给孩子喂奶了。车子一路平稳的前行,此刻,她的心更是平静,现在的这种感觉
,大概就叫做:岁月静好。
车子在十字路口等信号的时候,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了起来,雨霏接听电话,下一刻,脸色都有些变了,也不等信号变完,车头调转方向,一脚油门,直接向医院疾驶而去。
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,顾景哲躺在病房里,一个知名的脑外科权威医生,此刻穿了一身病人服,躺在病床上,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。何况,他看起来也完全不像个病人的样子,神色如常,双眸如星,唇角还是那一抹浅显的笑。
“你怎么来了?都告诉过他们不要多嘴,还到处去宣扬,以为是什么好事情呢。”顾景哲笑着耸肩。
而此刻,雨霏真的一点也笑不出来,可是,又不能在他面前哭。只能颤声询问道,“顾叔叔和阿姨呢?”
“哦,我让他们回去了,呆在这里也无济於事,还碍手碍脚的。”顾景哲回答,不甚上心的样子。
雨霏的头微微低垂下来,双手交叠在身前,十指紧紧的相握着,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,“怎么,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?”
顾景哲也是一脸的无奈,大概,他掩饰的太好了,雨霏居然从他的那张俊脸上,找不到任何类似悲伤或绝望的情绪。
“命不好呗,这种医疗事故发生的概率几乎等於雷劈的概率,都被我赶上了。”
今天上午他有一台脑肿瘤摘除手术,而手术的病人是一位艾.滋.病患者。手速进行的非常顺利,但即将结束的时候,由於助理医生的疏忽,病人用过的剪刀掉在地上,扎到了顾景哲的脚。
虽然做了阻断治疗,但仍然有被感染的概率,检验报告要一周后才能出来,如果被感染,那就等於间接宣判了死刑。
雨霏沉默着,什么都没说,但视线却有些模糊了。
“雨霏,我还没死呢啊,你可别哭。就算真的被感染了,也不会马上就死。如果维持的好,十年以上的存活率都是可能的。”顾景哲的语调很轻松,好像被感染的人并不是他一样。
雨霏仍不说话,贝齿紧咬着薄唇。她可没有那么乐观。就算艾.滋.病不会马上死人,就算他的寿命还很长,但顾景哲的人生,终将从此被打乱了,他还没有结婚生子,他的人生才刚刚拉开序幕,就这样被无情的掐断,上苍对他何其残忍啊。
“感染的概率有多大?”雨霏问。
“不好说。不过,你知道,我这个人的运气一向不太好的,这么低的事故发生率我都赶上了,其他的,我还敢想吗。”顾景哲身体懒懒的靠着病床,仰头看着头顶雪.白棚顶,唇角渐渐的扬起苦笑,“其实,现在感觉也挺好的。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了。”
自从拿起了手术刀,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医疗器械一样,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手术。其实,顾景哲的人生,本来就是苍白的,雨霏是他生命中出现过的唯一色彩,可这抹色彩却装点了别人的梦。
如果真的被感染,顾景哲觉得,对他来说或许也不是坏事,有生之年,他终於可以好好的享受人身了,去他不曾去过的地方,看遍世间最美的风景,然后,安静死去。
“怎么没请人照顾你?”雨霏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,温声询问。
而她话音刚落,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,温曦走进来,手中还拎着食盒。雨霏后知后觉,看来她是白担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