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可当场格杀……”周南弼终於明白胡宗宪的意思, 赶紧磕头道:"大人明鉴, 李天宠已经不是巡抚了, 却还霸占着大人的印信, 卑职是给您取过来, 不算是违法。”
"印信文书还尚未交割, 你就得把他当成巡抚看。”胡宗宪冷哼一声, 终於伸手拿过官印, 下达了身为浙江巡抚
道谕令:"李大人没有治你罪, 但本官是不会宽恕~呐!”
衙役们都被他着下马威吓得够呛, 赶紧跑出来高声应道:"有!”
"将周南弼的官服除下, 暂且后院关押, ”只听胡宗宪不容置疑道:"待本官禀明大理寺, 再将其槛送北京发落。”
周南弼马屁拍到马蹄上, 一下就被胡宗宪这匹烈马踹晕了, 赶紧大声求饶。胡宗宪却理都不理他, 对满院子噤若寒蝉的官员道:"本官不需要阿谀奉承之徒, 只要实心用事之人, 都听到没有?!”
待一众文武轰然应下, 胡宗宪便往门口看去, 想要让人将李天宠扶进来, 再好生劝慰一番……谁知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, 不止是他, 连着张经也悄然消失了。
一看到两位浙江的大佬就这样消失不见, 胡宗宪心里一阵茫然, 让人招待好上差, 便往后院去了。
赵文华早就等在后面了, 一见他过来便笑道:"汝贞, 你何以谢我?”
胡宗宪心中咯噔一声, 暗道:‘这是让我递投名状啊!虽然与赵文华私交很好, 但他毕竟没有见过严嵩父子, 只能算是严党地外围人员。现在严阁老将这样重要的一个位置交给他, 自然要他明确表个态了,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, 更何况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, 算是很够面子了。
便毫不思索地答道:"梅林兄厚爱, 谢不胜谢, 唯有矢志追随而已。”
这是效忠的表示, 赵文华颇为满意, 他呵呵笑道:"追随不敢当!只要你好好干, 再一年半载, 总督位子非你莫属。”
胡宗宪的心里一片清明, 赶紧谦逊道:"我还是给梅村兄打下手吧。”
"不必为我的事儿挂怀, 据说陛下会升我为工部尚书, 那是全天下[ 遮天 ]最肥的一个差事, 强过那整天担惊受怕的东南总督。”赵文华嘿嘿一笑道:"兄弟, 还是哪句话, 好好干, 哥哥我的前程就在你身上了, 保准全力支持你!”
"那就多谢梅村兄了。”胡宗宪再一次拱手道, 两人便哈哈大笑着相携往后堂饮酒庆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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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家欢喜几家愁, 里面的赵文华和胡宗宪在快乐庆贺, 外面大街上的李天宠却失魂落魄, 漫无目地的走着, 不时脚下拌蒜, 狠狠摔一跤。已经换成便衣的张经, 就像一位老父亲一样, 赶紧把他扶起来。
每当被张经扶起来, 李天宠都会立刻把他推开, 再继续往前走。张经便默默的跟在后面, 一面他想不开出了事儿。
李天宠就这样跌跌撞撞到了西湖边, 他的脸上手上, 都有了乌青还破了皮, 一身代表尊贵威严地绯红官服, 已经变得肮脏不堪, 再没有一点堂堂一省大员的模样。
望着明澈地湖水中那落魄的倒影, 李天宠更是接受不了, 抬腿便要往下跳, 却被张经死死抱住, 大声道:"汲泉, 你要是死了, 你那七十多地老娘怎么办?她可救你一个儿子啊!”
李天宠一下子僵住了, 不再挣扎, 就那么靠在张经的身上, 喃喃道:"完了, 这辈子都完了……”
"傻孩子, 不当官是件好事啊。”张经轻声安慰着他, 也像在安慰自己道:"呵呵, 远离了官场上地是是非非, 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, 担惊受怕。不用再想方设法保住位置, 而去算计别人或防止被别人算计了。”
他定定望着幽深的湖面, 声音中满是解脱道:"从此以后再没人把咱们当成眼中钉、肉中刺和绊脚石了。虽然没了台上一呼、阶下百诺的威风, 还有山珍海味、锦衣玉食的奢华, 可咱们终於可以睡到日上三竿, 采菊东篱下, 悠然见南山了, 你可以在父母床前尽孝, 我能够看儿孙在膝下承欢, 这可是千金都买不来的。”
李天宠终於开始抽泣, 最后哇哇大哭道:"我不甘心啊……不甘心……”
张经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, 仿佛安慰哭闹的孩子一般, 柔声道:"哭吧, 哭吧, 哭完这一场, 咱们就彻底解放了, 以后咱们就只有笑了, 让他们愁去, 让他们哭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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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, 呵呵, 新旧交替了……本月最后一天了, 月票别留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