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就将一个小坛子摆在他面前道:"这个, 就是那曼阵罗泡的李时珍拿过酒坛, 拔下封口, 一股浓烈的酒香便扑鼻而来, 险些把他顶倒。连忙定下心神, 回味一下味道, 道:"有那么点意思。
”便向沈就详细询问这酒的配方, 然后又要来那晒干的‘山茄子”看了看、尝了尝。
最后竟然从坛中倒一杯出来, 二话不说就抿了一口沈就想拦都没拦住, 在一边看的眼都直了, 心说这位也太猛了, 什么都敢往嘴里送。
只听李时珍咂咂嘴道:"味道很香。”便又抿了第二口, 面色一下子变得通红, 大着舌头道:"色头还有增锅椎爸都麻喽……”
沈就还是寻思一下, 才明白他说的, 是▲舌头还有整个嘴巴都麻::)-+--。--便见他又抿了第三口, 整个人登时昏昏沉沉的, 不一会儿竞发出阵阵傻笑, 手脚也不停地舞动着;沈就赶紧让三尺带人进来, 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……万一撒酒疚咬人可不好了。
但他多虑了, 不一会儿李时珍便失去了知觉, 直挺挺往地上躺去。三尺赶紧接住, 扶着他的膀子道:"大人, 李大夫不会有事吧。”
"应该不会吧。”沈就挠挠头道:"你不是说做了实验, 一天就醒过来了吗?”
"我那是拿狗做的实验。”三尺小声道:"而且三条里就醒过来两条, 还有一条就那么永远睡过去了。”
"怎么不早说?”沈就气道:"要是李大夫成了那一条, 你就给我把这一坛子全喝下去!”
"哦……”三尺看看那斗大的坛子, 心中开始为李先生虔诚祈福十一一一r一, ~/~/~/~/~/~/~/~\&~/~/~\&~/~/, /~/~\&~/~/~/~/~/~\&u/~\&~"/~/~/~/~/~/~/~/~/~/~/~/~/~^~\&~\&~\&L/~/~/~/~三尺的运气还不坏, 第二天上午, 阜时珍便醒过来了, 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。
醒来后的-李时珍, 第一句话是:"我睡了多长时间?”
"不多, 也就半天吧。”沈就笑道。
"是么?”李时珍兴奋极了, 不顾头疼欲裂, 便要纸要笔, 三尺给他拿来, 他连忙记下自己昨夜的反应过程, 用量以及昏迷时间, 然后又详细询问这种曼陀罗的产地、形状、习性、生长期, 如何泡酒以及制成药后的作用、服法还有功效等等。
沈就自己是不知道的, 他让负责此事的三尺, 竭尽全力回答李先生的问题, 他则在边上静静听着。直到李时珍心满意足后, 沈就才有些埋怨道:"先生实在是大冒险了, 找些猫狗猴子试一试就好了, 何必要拿自己做实验呢?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 让我们怎么办?”
也许是夙愿得偿, 李时珍心情大好, 竟然破天荒的对沈就笑道:"猫狗跟人能一样吗?不亲自尝尝, 怎么断定它的功效呢?再说, 总不能拿病人去做实验吧。”说着揉一揉发涨的太阳穴道:"猫狗就没法告诉我们, 单纯用曼陀罗泡酒, 药效太冲, 恐怕会伤人神志, 得配上些辅药来冲淡平和一下。”实实在在的话, 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加打动人心, 这世上较真儿的人不少, 而像李时珍这种认真的人, 却少之又少。
较真儿会让人处於热闹中, 但只能带来混乱, 认真会让人寂寞, 却是一切成就的起源。
也就是从那一刻起, 沈就真正服了李时珍……
三天后, 李时珍初步完成了对▲麻沸散, 的配置, 且对‘曼陀罗, 这种药材, 也有了基本的了解, 他发现适量使用可以用来治病, 但一旦过量的话, 在别人的暗示下, 可以叫你唱你就唱, 叫你跳你就跳, 成为一种害人的迷药。
将这些原原本本记录下来, 李时珍如释重负。沈就也适时送上恭喜道:"麻沸散重见天日, 华佗先生在九泉下也该暝目了。”
"这不是华佗的原方。”李时珍摇摇头道:"估计效果也不如他那个, 所以我得换个名字。”
"先生切勿妄自菲薄。”沈就摇头道:"只要真的可以为患者解除痛苦, 那就是真正的麻沸散!”
"是啊, 我倒是矫情了。”李时珍笑笑道:"好吧, 那就还叫麻沸散吧, 也算是纪念一下华佗祖师爷了。”
"正是如此!”沈就欢笑道:"我这就让人摆下酒宴, 给先生好好祝贺祝贺!”
"不必了。”李时珍摇摇头, 淡淡一笑道:"该是我履行条件的时候了, 你早等急了吧。”
沈就呵呵笑道:"不急在这一时, 咱们吃过了饭, 再去也行。
午饭后, 沈就陪同李时珍, 到了裕王府上。从马车上下来, 李时珍看他一眼, 道:"你们都不用跟着了, 我和李先生进去就行了。”
里面的裕王得了消息, 早就在门口巴望着呢, 一见到李时珍, 眼泪刷的一声就下来了, 紧紧拉着他的手泣声道:"李先生, 两个孩子, 都没保住……”
看他酸楚的样子, 李时珍只好收起责备的话, 叹息道:"早知今日, 何必当初呢?”
裕王闻言羞愧逛:"小王心里存了侥幸, 没有管住自己, 先生只管怪罪就是。”
"我怪你干什么?”说话间进了正殿, 裕王请李时珍上座, 见他为求一子, 竞如此折节, 李时珍摇头叹息道:"莫非是天不佑我大明竞让天家数代都子息绵薄, 这可不是兴国之相啊!”他说的虽然刺耳, 但任谁回溯一下, 都不得不承认, 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……孝宗只有独子即武宗, 武宗无后, 所以才便宜了嘉靖帝, 嘉靖倒是能生, 前后生了八个儿子, 可惜只养活了裕王和景王两个, 更让人沮丧的是, 裕王至今无后, 景王也只有一个, 在这个新生儿极易夭折的年代, 很难讲会不会重复武宗的悲剧。
边上听着的沈就心道:▲这话也就李时珍能说得, 裕王爷能听得, 换个人说, 或者换个人听, 恐怕当场就要真门放狗了。
一阵感慨完了, 该诊治还是得诊治, 李时珍让沈就将他的药箱打开, 沈就赶紧依命行事, 口中专卜1\\声道:"我回避一下。巴。”
"你走了, 谁给我打下手?”李时珍翻翻白眼道:"老老实实在这当学徒, 待会儿还有你的任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