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晚上, 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子很晚才回到家。她打开走廊的灯,甚至没有打开客厅的灯, 就直接略过了这豪华住宅的客厅,直接回到了卧室。同样是只开了夜灯,进浴室洗漱好以后出来,已经是凌晨。
她刚在床上躺下,床头的电话响了,刻意调成最大声的铃声,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尖锐刺耳。她接起电话“喂。”
“准备睡了”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。
“是的。”她说。
“我要的东西安排好了没有”
女子刻意压低了嗓音, 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软,那么脆, “已经在着手安排, 这几天会陆续送过去, 请放心。”
“很好。我有了新想法, 现在是最后的冲刺阶段,我需要大量材料,不许耽误。”缓缓的声音,却充满了命令和控制感。
“知道了, 我会注意保证进度。”女子乖顺地回答。
“很好。”电话里声音再响起“今天你约会去了”
女子的声音有点紧张,一下子忘了压低声音,转而变得焦急的语调“你答应过可以的。你说过我可以有朋友, 如果以后你成功了, 我没用了,我也可以喜欢别的人。”
“哈哈哈哈”电话那边响起笑声“是可以。不过你怎么偏偏选她她可没福分陪你多久哟。”
女子沉默不说话。
电话那头的男声停了几秒,接着再说“没想到你的心眼还挺多,这么快就寻思脱离我了。”
“不是。”女子说,然后刻意捏着嗓音, 换上了一种又娇嗲又奶的声音“那是因为你马上就要成功了嘛,近在眼前的事,人家替你高兴,难免就想了嘛。”
电话那头突然出现了两声略急促的呼吸,接着他说“既然是这样,那今晚来一次,快点让我舒服起来。”
女子一秒钟都没犹豫,马上用哪种刻意变得奶声奶气又娇嗲的声音,更卖力地叫起来“七叔啊你好厉害。嗯,人家不行了,我要你x我。”
如果光听声音,那是一种甜甜的,脆脆的儿童的声音。只不过细看,那是一张成熟女子的脸。她紧紧闭着眼睛,皱着眉,脸上没有一点表情,可是放肆、热烈,极具挑动性的声音却不断从她的唇边溢出。
许久许久,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“叫大声浪一点是不是很想我,爽不爽”电话那头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,越来越疯魔。
这边的声音则几乎是用得撕扯着喉咙的喊叫“七爷爷我想你x我”
“啊se了都给你,都给你了”电话那头几乎变成了嘶喊,像一头咆哮的野兽,疯狂地喊叫着。接着一切归于寂静,只剩下了不停的呼吸声。
女子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,仍在重复着机械的动作,闭眼皱着眉,面无表情,嗯嗯啊啊地叫着。
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响起,充满了唾弃和厌恶“够了闭嘴你给我闭嘴”
女子的声音停了。那个男人再沉默了两秒,什么都不说,直接把电话挂断了。女子爬起来,再一次进了浴室,洗澡洗头,刷牙,从头到脚重新洗了一遍,这样才觉得自己干净了。
她重新回到卧室,坐在床边,已然是了无睡意。看看钟已经是凌晨一点,如果她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别人,一定会被人骂吧。神经病变态
对,就是神经病,变态。她就想被人骂。
她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。电话很快被接通了,是一个平和好听的女中音“喂张总,这么晚了有事吗”
“哦,我竟然没注意这么晚了。”张娅的声音这时不太像甜甜脆脆的萝莉音了,沙哑得几乎说不出声音来“今天忙晚了,又失眠,突然想起来怠慢了你还没有道歉,我就打电话了。”
“张总客气了,没有觉得怠慢,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裴音郗惊讶了,张娅的声音完全哑得听不出来了“你的嗓子怎么了”
“不知道。”张娅自嘲地笑笑。她故意的,故意嘶喊,故意用一种破坏自己嗓子的方式,仿佛这样,就想一种惩罚,给她自己的惩罚。
“大概是感冒了吧。太累了又不注意休息。你好好休息吧,倒一杯热水,如果家里有药拿出来吃一点。”裴音郗说。
“你不骂我吗这都半夜了,我太唐突了。”张娅说。
裴音郗失笑“不骂你,我也没睡。你不要过于客气,我们是朋友对吧。”
张娅轻轻笑,笑着就红了眼眶。裴音郗是一个正直,善良又温柔的人,没想到她也有一天,能得到这样真诚的温柔对待。
“你真好,能拥有你真幸福。”张娅说。
裴音郗没有接话茬,拥有她真的能幸福吗可是过去的八年,她为什么却没有让那朵娇艳的高岭之花觉得幸福。甚至连现在,她已经决定放手,让虞言卿可以去寻找她喜欢的人生,好像也没能让她幸福呐。
今天在百货公司里一碰面,就又让两人都不欢而散了。裴音郗本来是有点怄气,虞言卿说没事和她谈,不必过去了,她就真的不打算过去。但是最近这段时间,毕竟公司、医院和养育一个孩子,种种事情虞言卿都是新上手,如果她们不见面,或者虞言卿真的有什么事,她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,问些问题,或者就事论事交流几句。
裴音郗虽然不知道,这些电话都是虞大小姐天天寻思着这么撩她,叫她好看,寻思着怎么把她抓回来不叫她称心如意而故意打的电话。可是每天通话哪怕有事说事地说几句已经变成了这段时间的牵挂,今天虞言卿没有打电话来,想来真的是不高兴了吧。
裴音郗挂了张娅的电话,调出看着手机上虞言卿的名字,手指放在上面几次,最终还是把电话收起来了。唔,虞言卿生活规律,现在早睡了吧,打给她,估计要被骂的。
此刻虞言卿是真的在骂她。久久不能入睡有点头疼,打开手机看看时间,夜深了,却完全没有来电的迹象。臭小孩,离了婚以后越来越敢对她发脾气了,气她,让她别来,她竟就真的不来,连电话都不打一个。虞言卿从来没试过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。
从来没有试过在意一个人,也从未对任何一个人兴起占有的念头,因此从来心如止水,从来能平静地对待裴音郗。可是原来,患得患失的感觉,是这个样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