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再说?”
"嗯呢。”郭朴点点头道:"肃卿, 咱们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事儿吧。”便小声道:"过了十五, 杨博也该进京了, 紧接着便是廷推大学士, 原本你我很有把握的事情, 这下又有变数了。”
"呵呵……”高拱务然外表豪拓.但十分有心机.闻言笑笑道:"我的看法却恰恰相反一一原先徐阶说不得要摆我俩一道, 但现在, 他八成不会再设限了。”
"为何?”郭朴问道。
"哪个首辅也不能让山西人入阁。”高拱斩钉截铁道:"除非他
想把自己架空。”
"是啊。”郭朴恍然道:"山西帮的实力太强了, 面对他们, 谁也没有把握。”一转念, 又沉声道:"既然知道是咱们的关键时刻, 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吧。”
"正因为是关键时刻。”高拱刻板的脸上, 浮现出狡黠笑容道:"咱们才应该旗帜鲜明的支持沈拙言。”
"原来你打得这种主意, ”郭朴明白了, 有投票资格的部堂高官, 都欠着沈默的情, 但不一定敢大张旗鼓的搭救他, 这时候若是他们来为沈默说话, 必然会获得许多中立派的好感。这样的人情分, 在迳种无记名投票中, 作用尤为明显。
"好, 我跟你一起上书!”郭朴也想通了, 道:"让咱们的人都上书, 把声势造起来!”却也不想想, 这样对沈默的安全, 有没有不良影响。
那厢间, 沈明臣和余寅四下奔走, 联络沈默的同年、学生, 与他们商量搭救大人的方法, 但十五不过, 官员们有力也使不住, 只能在家里一遍遍的修改奏疏, 等待那天的到来。
可这并
不是说, 沈默这边就束手无策了……那只是表面现象而已, 实际上在黑暗中, 已经有不知多少人在行动了。就像沈默常对他们说的, 真要是陷入危机的话, 这世上什么人都靠不住, 只能靠自己救自己……作为已经与沈默休戚与共的一群人, 他们只有诞法救出他, 才能让日前优渥的生活继续下去, 除此之外, 别无他法。
水牛胡同, 一户不起眼的小院内, 此间的主人正在收拾行囊, 似乎要出远门去。只见他神情轻松的把换洗衣服整齐叠在包袱皮上, 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额的日男隆银票, 看了又看, 亲了又亲, 嘴巴都快裂到后脑杓了, 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收在包袱中, 再仔细的叠好, 把包袱系在身上, 潇洒的出了门。
来到胡同口, 见有辆马车候在那里, 车老板一瞧见他, 就殷勤的上前道:"您是宋爷?”
"正是。”那人矜持的颔首道:"你是通达的?”
"小人正是通达车马行的甲级车夫, 小人叫李老六, 这是俺的文牒。”那车夫从怀里掏出个硬壳小本, 双手奉到他面前, 毕恭毕敬道:"您老请过目。
"看什么看。”姓宋鹄掀帘子进了车厢, 带着不屑道:"谁会冒
充个车夫?”
"那倒是。”李老六讪讪道:"那您老坐好了, 咱们上路了, 抓
点紧, 还能在通州歇脚呢。”
·嗯……”姓宋的已经躺在车厢中的床上, 竟是意想不到的舒
适, 含糊应一声, 便闭上眼睛假寐。
姓宋的似乎是围极了, 连马车行进的声音, 都能变成他的催眠曲, 不一会儿就沉沉进入梦乡。他梦见自己回到山东老家, 在那里被提升为大掌柜, 然后高朋满座、锦衣玉食、当然还不能免俗的娶了姨太太。
正梦见如花似玉的姨太太, 给自己端上洗脚水, 然后娇娇怯怯的道一声:‘爷, 奴婢伺候您洗脚。'喜得他嘴巴又咧得老长, 色咪咪道:"先让老爷抱抱嘛……”
哪知道此言一出, 那姨太太突然变脸, 厉声道:"我是不会让你轻薄的!”说着便把一盆洗澡水兜头浇了他一声, 姓宋的‘哝呦一声, 坐了起来, 大骂道:"贱人, 不想活了吗!”谁知却引来哄堂大笑。
听到那些笑声不似女子, 他抆抆脸上的水, 茫然睁开眼, 便见一群脸上涂着锅底黑的男子, 在那里狞笑。
姓宋的一下吓醒了, 看到自己已经不在马车上, 而是身处一处残垣断壁之内, 手打更新!周围全围着那种满脸漆黑的男子, 知道自己遇到强人了, 浑身筛糠似的哆嗦道:"好汉爷要哉请都拿去, 但求留俺一条性命。”说着便把身上的碎银子掏出来, 大概有七八两的样子。
"嘿嘿小子。”一个貌似为首的大汉, 哑着嗓子道:"咱们不缺
哉, 也不要你的命, 只想问你个问题。”
"什么问题, 好汉请讲。”姓宋的眷到生还的希望, 点头如小鸡啄
米。
"初一那天, 你给了那道士什么东西?”大汉直戬了当的问道, 说
着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道:"你只有一次机会……”
"什么-东西?”姓宋的心中惊骇莫名, 想不到自己还是晚是一步,
但他知道事关重大, 不能不犹豫, 要不要说实话。
就这么一顿, 那大汉手中的尖刀已经落下, 在他面颊飞快的划过, 轻轻带走了一只耳朵。
"啊……”姓宋的的捂着血流如注的耳根, 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惨白, 他终於知道, 如果不说实话, 今天一定会死的很惨。
见那大汉的刀又举起来, 姓宋的尖叫一声道:"别割了, 我给了那道士一本书!”
"什么书?”大汉紧张的追问道。
"不知道……”姓宋的半边脸都被血水柒红了.惊恐叫道:"是
用油布包着、用蜡密封的, 我也没法打开。”
"不老实……”大汉哼一声, 两个黑脸人便伸出脚, 把姓宋的双
臂死死踩在地上。
又是一道寒光划过, 姓宋的第二只耳朵也被割掉了。
"我真不知道啊……”姓宋的杀猪似的惨嚎道:"你们就是把我削
成人棍, 我也不知那里面是什么呀!”
强人们面面相觑, 心说看来真不知道, 那带头大汉道:"那, 这
本书是谁给你的?”
"是我们大掌柜的。”姓宋的已经吓破胆, 买一送一道:"他说只要把这个给那些道士, 就能助他们过关, 我就派人去说给相识的道士, 然后他们便派人来拿, 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
"去, 再把他家大掌柜抓来!”带头大汉毫不犹豫道。
"他们可是日男隆啊……”边上有人小心翼翼道。
"别说是日男隆了。”带头大汉咬牙切齿道:"就算是司礼监的人, 也照抓不误!”
八度吧